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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4章 胡与汉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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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曾伯时年六十四岁,一生转战三边辛苦操劳,已是垂垂老矣。

他披着甲立在那,不像是用身体挂着盔甲,反而像是盔甲在支撑着他枯瘦的身子。

之所以给人这种感受,许是因为他脖子上的皮肤过为干瘪,有些像枯枝。

他腰间配着一把刀,站立时无意识地会把刀拄在身前。

巩昌城头上,这位主帅便是如此苍老。

暮气沉沉……

而隔着东面的渭水,便是阿术的大军。

一万五千余骑兵,一人三至五匹马。

军阵前又有被驱赶而来的五万余百姓俘虏。

造成的声势胜于十万大军。

马蹄扬起的尘烟弥漫,嘶鸣声、哭声、歌声、号角声、笑声……嚣于天地。

这支大军的统帅阿术,还很年轻、锐利。

他的胡子很乱,根根如铁,给人一种很暴躁的感觉。

但他的眉骨很高,又有股阴鸷之感,眼神里始终带着股杀气。

他高大强壮,像是盔甲都裹不住他的肌肉。

强大、暴躁、阴鸷,又带着属于年轻人独有的旺盛、随意的气质。

也就是他,能这般攻到巩昌城下。

凉州至灵台,一千五百余里路途;从灵台折回,横穿过关山峡道,直扑巩昌,又是七百余里路途。

阿术远不止行军了这二千三百余里,他迂回腾挪,走了两倍路途。最后那数百里险道急行,更是只花了半月。

没人能防得住他。

现在,他带着这样的自信,抬头向巩昌城看去,咧嘴笑了笑。

“城旧了,墙不坚固了。传令!把驱口们押到渭水上游,掘开河道,灌城。”

帖必烈连忙驱马上前,问道:“灌城太慢了……”

阿术踢了踢马腹,上前一鞭子重重抽在一个正在搭帐篷的俘虏身上,直抽得他摔地抽搐。

“吵死了。”

“噗。”

自有蒙卒一刀把那驱口砍死。

血溅在阿术靴子上,他丝毫不以为意,转向帖必烈,哈哈大笑道:“我想怎么打,就怎么打。”

帖必烈有些怕他。

但想到自己是黄金家族的子孙,凉王之子,他还是跟着哈哈大笑。

阿术策马上去,倾过身,就在马背上揽过帖必烈的肩,直白地提醒道:“私下里说什么都可以,但我发命令的时候别多话,好不好?”

帖必烈脸色一白。

“好,好……”

阿术这才哈哈大笑,喊道:“传令下去!”

很快,蒙军开始驱赶一部分驱口往渭河上游劳作。

……

李丙已经很累了。

他从小就很能吃苦,却没想过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步步走到巩昌城。

身后的蒙军不会管他累不累,饿不饿,但凡敢不走……死很简单,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,拉在马后拖得血肉模糊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却不是好受的。

李丙要做的就是到渭河西岸挖开渠,到时把渭水引出来,灌到巩昌城。

锄头有,蒙军俘虏他们时显然已准备用他们攻城,收缴了所有的铁器。

李丙握着锄头的手却在抖。

他已浑身无力,饿得头晕。

才恍了恍神,一鞭子已抽在他背上,辣辣的痛。

李丙想哭,却不敢发出声音,只好紧紧抱着自己,每挨一鞭都抽搐一下。

突然,几声蒙语响起,鞭子停了下来。

李丙挪开抱着头的手,抬头看去,只见那挥鞭的蒙卒在一个点头哈腰的中年人脸上拍了拍,骂了两句。

之后,这蒙卒啐了一口痰,正落在李丙耳朵上,人已骂咧咧地走开了。

耳朵里嗡地一下,带着股别人口水的腥臭,李丙感到有些异样的难受。

这难受却微不足道,他身上还有更多伤口,周围还有更多血腥,到处都是人死时失禁秽物的臭味。

相比于家破人亡的苦,一边耳朵被口水堵住真不算什么……

这日帮了李丙一把的中年人名叫冯量载。

冯量载祖上是沙陀人,读过书,自称是曾给大世侯汪家做过事。

大概是个小小的账房先生,做些收缴五户丝之类的差事,因此会几句蒙语。

“宋人真是把我们害惨了。”

到了夜里,冯量载是这一堆俘虏里唯一敢开口说话,也有力气开口说话的。

他坐在李丙的左侧,道:“现在才明白了,是汪总帅保了我们陇西百姓数十年,要不是宋人侵占了陇西,也不会有这样的事……”

李丙左边耳边里嗡嗡的,侧着头听着冯量载说话,倒也听得清。

“金亡之时小兄弟你还没出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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